如梦初醒:一位德军炮兵少尉的初战经历
小编 2023年3月13日 17:54:02 小说大全 200
如梦初醒:一位德军炮兵少尉的初战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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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班贝格的瓦尔特·海茵莱因(Walter Heinlein)有一个驰骋蓝天的梦想,德国空军招录飞行员的时候,他欣然应征,结果在体检的时候被刷了下来。随后,他又申请去第17骑兵团当骑兵,也遭到了拒绝。这时候,驻扎在老家的另外一支部队——第74炮兵团收留了他,于是,刚满20岁的海茵莱因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一名炮兵。
第74炮兵团的新兵们没能赶上波兰战役,他们在训练场上学习如何使用各类炮兵武器装备,进行实弹射击训练,还去奥地利的山区接受了额外的山地炮兵训练。
“我们天天摆弄轻型野战炮(10.5cm le. FH 18,差不多有两吨重),累得要死要活,连做梦都是在摆弄火炮。除了开炮之外,我们还学会了骑摩托。”海茵莱因回忆起新兵阶段时,是这样说的。
瓦尔特·海茵莱因(1919-2014)一直在第2装甲师第74炮兵团服役,两度被推荐为骑士十字勋章得主,后来成为了炮兵团第1营营长。他参加过库尔斯克战役、诺曼底战役和阿登战役等一系列重要行动,最终在阿登战役期间被美军俘虏,后来出版了自传《从军校生到营长( Vom Fahnenjunker zum Abteilungsfüh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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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德军在西部的埃菲尔山区开展大规模演练,这是一次“假动作”,演习结束后的5月10日,德军就开始攻打法国。当时,第74炮兵团是第2装甲师的炮兵单位,他们一路经过埃菲尔、卢森堡、比利时南部,一直推进到默兹河畔的法国城市色当,在那里建立了桥头堡,为后续部队过河创造条件。
德军推进的速度太快,炮兵们刚刚把火炮安放就位,还没等开火,战斗就结束了,坦克和步兵不需要炮火支援就能搞定一切。法军节节败退,德军甚至都懒得去抓俘虏,看到投降的法军就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海茵莱因一开始在第74炮兵团的第5连,装备10.5cm le. FH 18轻型野战炮,上图的画作就是这样的一个炮班开火的场景。
5月13日,海茵莱因的部队在默兹河的渡口这里遇到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对岸的法军阵地是马奇诺防线的分支,经过了工事化处理,碉堡和火力点到处都是。法军依托坚固防线顽抗数日,把好几波试图强渡的德军都给打了回去。在动用炮兵和轰炸机之后,德军才在对岸站稳脚跟。
“直到那时候,我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敌军的炮火来袭,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打倒在地,真的是心神不宁,而且快吓尿了。”
海茵莱因的战火洗礼就这样过去了。同年7月,他被选调为预备军官,送到军校上课。每天上课、摆沙盘、写作业、练习列队行军、练习射击,时不时地还会被紧急集合的哨声从梦中惊醒。四个月的培训期很快就过去了,他成为了一名少尉。
完成培训之后,海茵莱因又回到了自己的老部队。第74炮兵团这时候已经调到维也纳去了,他在那里谈了个女朋友,两个人很快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作为现役军官,海茵莱因结婚需要上级批准,但他的未婚妻却拿不出能证明自己是“纯种雅利安人”的血统证明,两人的婚事因此搁置。
1941年3月,第2装甲师调往罗马尼亚,为入侵巴尔干和希腊的行动做准备。在那里,每个军官都分到了一个单人宿舍,但海茵莱因依然感到不满,因为虽然住得宽敞,但环境实在是脏乱差。
战役前夕,部队从罗马尼亚出发,在保加利亚和希腊的边境地区扎营,海茵莱因这时候是第5连的炮兵观测长,负责在前线指引炮火。
一名德军炮兵观测员,他们需要待在前线观测炮击情况和敌人位置,通过无线电和野战电话引导修正射击诸元,是“炮兵的眼睛”。
1941年4月5日,德军入侵希腊,一开始推进得就如同在法国一样迅速,反坦克壕、地雷阵和炮火似乎都无法阻挡一往无前的“闪电战”矛头,不过,随后的一个“小插曲”让海茵莱因颇感震惊:
“在南斯拉夫边境,我们逮到了一名南斯拉夫军官,团里的福格伯爵想要去审问他,结果那军官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伯爵举枪就射。”
在炮兵,空军和山地部队的努力之下,梅塔克萨斯防线被攻破了。很快,德军又遭遇了英国和新西兰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和意志都比之前的希腊部队更为强大,无论是步兵还是装甲部队,都要比之前更需要炮火支援,第74炮兵团先前接受的山地炮兵训练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德军和英联邦军队的损失都不小,希腊的道路、桥梁、隧道和铁路都已经遭到了严重破坏,部队只能沿着蜿蜒的山路,或者沿着河床前进。非战斗损失频发,有的坦克掉进了河里,还有汽车冲出山路,落入深渊。4月15-19日的战斗显得格外艰难。
占领塞萨洛尼基的德军部队受到了出乎意料的热烈欢迎,希腊人献上鲜花,还为他们斟满了葡萄酒。海茵莱因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他担心希腊人在酒里下毒,又把酒吐掉了。
随着德军逼近雅典,抵抗也逐渐平息,4月27日,德军占领雅典,随后在5月3日进行了入城式,之后就是悠闲的假期。海茵莱因他们在比雷艾夫斯港里洗了海水澡,还去雅典市里观光,拜访了卫城等名胜古迹:
“我经受住了战争的考验,活了下来,真是倍感荣幸,十分开心,接下来该让我们回家了吧?并没有。”
在雅典卫城观光的德军士兵。
6月22日,德军对苏联发动了“巴巴罗萨”行动。开战的时候,第2装甲师正作为占领军驻扎在法国,法国人对他们非常友好,官兵们享受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在法国的日子非常惬意,什么都不缺,这里有各式各样好吃的东西。当地人没有敌意,当兵的也都遵纪守法,可以和老百姓一起去逛街,买东西。”
悠闲的日子在9月16日戛然而止,随着一纸调令,整个第2装甲师被塞进火车,拉到了苏联城市斯摩棱斯克,当炮兵们走上站台的时候,先前的战斗留下的火场还没有被完全扑灭。
10月2日,德军向杰斯纳河对岸发动攻势,准备在对岸占据桥头堡。第74炮兵团在前线执行支援任务,海茵莱因引导着本连的炮火,支持步兵进攻。工兵快速架起了一座浮桥,德军很快就推进到河对岸,苏军的抵抗虽然激烈,但最终被德军炮火所瓦解。
随后,第74炮兵团的部分单位在维亚济马一带执行任务,阻挡包围圈内的苏军突围,突围的苏军往往会奋力反抗。海茵莱因所在的连把守着一个十字路口,随时准备炮轰突围的苏军部队。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大量苏军从包围圈内发动突袭,攻破了前面的步兵阵地,逼近炮兵阵地,海茵莱因他们的处境危急,被迫摇下炮管,对着来袭的苏军直射:
“对面人实在是太多了,双方开始近战,捉对厮杀,一片混乱。伴随着士兵们的吆喝声,手榴弹乱飞,枪声四起。一些苏军从我旁边冲了过去,随后交战逐渐平息。有些苏军逃出生天,还有一些退回到包围圈里。在炮位这里的五个人当中,只有我挂彩的程度最轻。”
第二天,团长出现在第5连的阵地上,海茵莱因向他报告了前一天的战斗情况。听罢,团长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铁十字勋章,把它递给了海茵莱因。
直到10月14日,苏军才放弃突围。他们总是在夜间动手,一次次堵窟窿的行动使得包围圈外的德军疲于奔命,连后勤单位和参谋官们都要上前线。
在维亚季马作战的德军炮兵。
10月15日,第74炮兵团又被调去参加进攻莫斯科的行动,沿着从斯摩棱斯克通往莫斯科的铁路抵达格扎茨克(如今的加加林市),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格扎茨克已被第11装甲师和党卫军帝国师占领。
在这里,海茵莱因亲眼看到了德军3.7cm反坦克炮在对抗T-34坦克时显得是多么无力——反坦克炮发射的炮弹准确命中了T-34,然后从装甲上弹开,造不成任何伤害。一旦T-34发现了反坦克炮的位置,它就会直接碾过去,炮手们四下逃窜。不中用的3.7cm反坦克炮很快就得到了“敲门砖”的绰号,好在8.8cm高射炮和秋季大量装备部队的5cm PaK 38都能够有效对抗T-34:
“在1941年的时候,T-34要比我们的坦克更为强悍,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对手。不过它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并没有装备无线电,只能各自为战。我们的坦克全都有无线电,乘员之间可以互相沟通,提醒对方需要注意的位置。一般来说,T-34都是在往地狱里开。”海茵莱因这样说。
千万个苏军官兵和平民在卡卢加-博罗季诺-加里宁一线修筑起了保卫莫斯科的防线。上面那些工事、雷场和壕沟最终把德军挡在莫斯科城外。德军的攻势已经逐渐衰减下去,而苏军的反攻却越来越激烈。11月15日,德军最后一次向莫斯科发动全面进攻,12月初的时候,海茵莱因在距离莫斯科市界只有16公里的村庄里,到了晚上,莫斯科城内的防空灯光柱清晰可见,莫斯科市区已在德军炮兵攻击范围之内。
第二天早上,苏军坦克部队把德军从村庄里赶了出去,海茵莱因用无线电报告了目前的危急形势,并呼叫弹幕攻击。这时候,村子里已经到处都是苏军坦克了。
海茵莱因平时搭乘的小装甲车停在一个窝棚里,苏军坦克发现了它,开火将窝棚摧毁,垮塌的窝棚把装甲车埋在里面,幸好当时车里没有人。当撤退的命令传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这样想,对莫斯科的进攻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吗?
那辆倒霉的“小装甲车”可能是法国造雷诺UE牵引车之类的东西。
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士兵们没有冬衣,后来虽然到了一些,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每天都有冻伤导致的减员,机动车辆的机油变得粘稠,无法正常启动,枪炮也被冻住了,丧失了开火的能力。莫斯科城下的德军已经距离本土太远,后勤面临着巨大困难,神出鬼没的游击队不断地破坏铁路。每个人都在期盼着冬装的到来,但先送到的却是一些滑雪板。海茵莱因说自己“实在学不会怎么踩着两块木板走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酒精供应还算充足,杜松子酒和法国白兰地都敞开了喝,但人是不能只靠喝酒取暖的。
海茵莱因在莫斯科前线负伤三次,第一次是被迫击炮弹片打中,第二次是弹震伤。第三次负伤的时候,是在一处村庄里,一辆突击炮和一辆T-34停在距离很近的地方,一开始都没发现对方。突击炮率先有所察觉,转动车身,对T-34开火,将其点燃。与此同时,远处的另外一辆T-34发现了突击炮,一炮命中其侧面,突击炮爆炸了,海茵莱因被爆炸冲击波击倒,耳朵聋了整整一个礼拜。
这时候,第2装甲师可能只有很少的坦克可以出动,其他的不是已经损失了,就是已经被冻坏了。
“进攻莫斯科的行动失败了,那么就算第2装甲师已经推进到了离莫斯科那么近的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海茵莱因说。
晚年的海茵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