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缘》版本补叙

＜镜花缘＞版本补叙 １５１ 《镜花缘》版本补叙 李雄飞郭琼 提要２００７年１月２９目的《藏书报》，刊登了陈炜先生所撰《＜镜花缘＞版本知多 少》一文。陈文根据《连云港市艺文志》的统计，列出了截止到上世纪９０年代初期，《镜花 缘》除外文译本外的２５个版本，其中清代版本２０个。但据笔者所知，《镜花缘》作为当时 的一部“畅销书”，以有清一代而言，箕版本远不止２０个。笔者以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为 基础，根据本人知见．对陈文中所著录的《镜花缘》的清代版本作了补充，详细著录并考证 了各版本的版刻特征覆其刊刻、收藏的源流，纠正了前人著录中的讹误。另外。对《镜花 缘》的作者李汝珍，也作了简单的考证。 关键词李汝珍《镜花缘》版本 ２００７年１月２９日的《藏书报》，刊登了陈炜先生所撰《＜镜花缘＞版本知多少》一文。 正在伏案拜读，作家出版社影印出版的《清・ 孙继芳绘镜花缘》发到了手里，真的是应了这 个“缘”字。 《镜花缘》的作者是李汝珍，字松石。号老松、青莲、北平子、松石道人等，顺天府大兴县 人，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北京人。他于乾隆四十七年（１７８２）随兄李汝璜（字佛云）宦游 海州（今江苏连云港市），ｏ遂移家海州之板浦。

后又娶板浦才子许乔林、许桂林兄弟的 堂姐许氏。为妻。白此镜花缘小说版本，李汝珍已完全成了一个海州人，在此安家落户，并与海州结下了 一生的不解之缘，连其著述也被收入《连云港市艺文志》中。 陈炜先生根据《连云港市艺文志》的统计，列出了截止到上世纪９０年代初期，《镜花 缘》除外文译本外的２５个版本，其中清代版本２０个，即：１．清嘉庆二十二年（１８１７）江宁桃 红镇坊刻本；２．清嘉庆二十三年（１８１８）苏州原刻本；３．清道光元年（１８２１）刻本；４．清道 光八年（１８２８）广州芥子园刻本；５．清道光十年（１８３０）芥子园刻巾箱本；６．清道光十二年 ①见李汝珍撰《李氏音鉴－第三十三）。张慧剑先生编著，上薄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年出版的《明清江 苏文人年表）第１２４４页载：“（清乾隆五十三年．１７８８）直隶李汝珍（松石）侨居板浦，因兄李汝璜交凌廷堪． 此际从廷堪学。”此处误将李汝珍随兄迁居海州扳浦与师从凌廷堪的时问混同了，实际上是乾隆四十七 年（１７８２）迁居，乾隆五十三年（１７８８）师从凌氏。凌廷堪（１７５７－－］８０９），乾嘉闸著名学者。字次仲，号｛串子镜花缘小说版本， 安徽歙县人。乾隆五十八年‘１７９３）进士，官至宁国府教授。

晚年主讲紫阳书院。精通经学、历算、地理， 音律，一生著述宏富，有《礼经释例）、《魏书音义）、《燕乐考原）、＜元遗山年谱）、‘校礼堂集）等。 ｏ陈炜先生文中误作“许堂林堂姐”。许乔林浒桂林兄弟．一为文学家．一为数学家，－－Ａ皆学贯 古今，闻名遂尔．被誉为“板浦才子”、“板浦二许”、。许氏双林”。１５２ ＜中国文化研究）２００７年秋之卷 （１８３２）广州芥子园刻本；７．清道光二十一年（１８４－１）连云港市博物馆藏本；８．清道光二十 二年（１８４２）广东英德堂刻本；９．清道光间刻本；１０．清咸丰四年（１８５４）百花香岛刻本；１１． 清咸丰八年（１８５８）广东佛山连云阁刻本；１２．清同治八年（１８６９）翠筠山房刻本；１３．清光绪 三年（１８７７）怀德堂刻本；１４．清光绪十四年（１８８８）上海点石斋石印本；１５．清光绪十六年 （１８９０）上海广百宋斋石印本及铅印本；１６．清光绪二十一年（１８９５）上海积山书局石印本； １７．清光绪二十三年（１８９７）上海石印书局石印本；１８．清光绪三十一年（１９０５）上海书局石 印本；１９．清光绪三十三年（１９０７）上海酱新瑞记书局石印本；２０．清光绪间上海铅印《申报 馆丛书》本。

《镜花缘》的初稿完成于嘉庆二十二年（１８１７）。并于同年由江宁桃红镇书坊刊 行于世。自此之后的有清一代，此书以各种形式多次出版，翻刻本尤多。据笔者所知，其 版本绝不止２０种，其影响之大、流传之广，由此可见一斑。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有《镜花缘》 的清代版本共１４个，作为《清・ 孙继芳绘镜花缘》一书的总校和编委，因编辑此书之故，笔 者对本馆所藏《镜花缘》诸版本均曾寓且。现将余所知见各版本简述如下．以为陈文之补 缀。本文所述《镜花缘》各版本，均以清代版本为限，且本馆所藏版本在陈文中已著录的， 本文不再涉及。 本馆所藏《镜花缘》的１４个清代版本中，陈文中提到的只有清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 园刻本、清光绪十四年（１８８８）上海点石斋石印本、清光绪间上海铅印《申报馆丛书》本这３ 种版本，其余陈文中均未见载。从这１４种版本的收藏源流来看．有３种是原燕京大学图 书馆旧藏，其余１１种均原北京大学图书馆旧藏。老北大所藏的１１种中，又有７种是“马 氏藏书”。所谓“马氏藏书”，乃马廉先生藏书。马廉字隅卿，浙江鄞县人。其家旧宅与著 名的天一阁。毗邻＋不知是不是受了“天一之藏”的熏染，马廉扶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蓄书。

据马裕藻先生。回忆：“（马廉）少喜搜集明末忠臣义士逸民之遗著”，“闯王君静安ｏ、周君 豫材④之风，则又潜心戏曲小说之研究”。ｏ闲暇之时，徜徉于厂肆书摊，肆力搜求，收藏 日渐繁富。１９３５年２月１９日，马廉先生因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北京大学的讲台上，经抢救 无效逝于北平协和医院。在马廉先生生前好友及亲属⑥的倡议下，北京大学收购了其藏 书中小说戏曲部分，这就是北大图书馆的“马氏特藏”。上文提到的我馆所藏陈文著录的 ３个版本中，清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和清光绪十四年（１８８８）上海点石斋石印本均 。中国现存最早的私家藏书接．也是亚洲现有摄古老的图书馆和世界最早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 一。坐落在今浙江省宁波市月湖之西的天一街，始建于明嘉靖四十年（１５６１），由时任兵部右侍郎的范钦 主持建造，范铰平生喜欢收集古代典籍．其“天一之藏”鼎盛时达７万余卷。 ０马廉先生的二兄。 ０即清末民初的国学大师王国维（１８７７－－１９２７）．字静安．号礼堂，浙江海宁人。 函即鲁迅先生（１８８１－－１９３６），学名樟寿，后改名树人，字豫材，浙江绍兴人。 ｏ见马褡羹先生所撰（今乐考证跋＇，文载（续修舀库全书・ 集部・ 曲类》第１７５９册，第７１７页。

＠在北京大学的早期历史上，曾有十一位著名教授，被冠以“一钱（线玄同）、二周（周树人、周作 人）、三沈（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五马”的美名，留下了一段学林佳话。其中的“五马”，即指浙江鄞县 马氏兄弟；－－先生马裕藻．曾任北京大学国文系教授、系主任；四先生马衡，曾任北京大学史学系教授、图 书馆馆长，后任故官博物院院长；五先生马鉴，曾任燕京大学国文系教授、系主任、文学院院长；七先生马 准．曾任北京大学教授；九先生马廉，曾任北京大学教授。正是由于马靡先生有这样一托和他一样，对北 大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历史渊源的好友及亲属，在他们的极力倡议之下，先生所藏古代小说戏曲才得以归 藏北大。《镜花缘》版本补叙 １５３ 为“马氏藏书”。清光绪问上海铅印《申报馆丛书》本本馆有两部，一部为老北大旧藏，一部 为燕京大学旧藏。 在《镜花缘》的诸多版本中，清嘉庆二十三年（１８１８）苏州原刻本，是刊刻年代仅决于清 嘉庆二十二年（１８１７）江宁桃红镇坊刻本的重要版本，流传稀少。说其重要，是因为它是后 来《镜花缘》众多版本的祖本。在陈文及《中国通俗小说书目》①、《伦敦所见中国小说书目 提要》ｏ，《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图书馆藏中国明清通俗小说 书且提要》∞等通俗小说书目中，均著录此本为马廉先生旧藏，后归北京大学图书馆。

但 查本馆目录，并无此版本。在本馆所藏《镜花缘》的１４个清代版本中，有４个老北大图书 馆的藏本没有具体的刊刻年代，均著录为清刻本，其中有３个为马氏藏书。第一种书高 １６．９ｅｍ，广１０．９ｅｒａ。１００回，２０卷，每５回１卷，缺卷ｌ。白口，单黑鱼尾，左右双边。板框 高１２．５ｅｍ，宽９．９ｃｍ。无直栏，半叶ｌｏ行２０字。书眉锈评。此本乃坊间翻刻，错误百出。 如卷３卷端的“镜花缘”，竟误作“镜花绿”。第二种书高１７．８ｃｍ，广１１．５ｅｍ，马氏藏本。 １００回，２０卷，存卷３—２０（１ｌ一１００回）。白ＩＺｌ，单黑鱼尾，左右双边。板框高１２ｅｍ，宽 ９．８ｃｍ。无直栏，半叶１０行２０字。书眉镌评。第三种书高１６ｃｍ，广１１．１ｅｍ，马氏藏本，仅 存像赞３册。第四种亦为马氏藏本，书高１７，９ｃｍ，广１２ｅｍ。１００回，２０卷。全书共２函加 册，完整无缺。卷首有梅修居士石华。撰《镜花缘序》，序端钤有“鄞马廉字隅卿所藏图 书”朱记。序后有孙吉昌、萧荣修、许祥龄、范博文、朱玫（女）、胡大钧等六家《镜花缘题词 一百韵》。自Ｅｌ，单黑鱼尾，左右双边。板框高１２，４ｃｍ，宽９．７ｅｍ。无直栏，半叶ｌＯ行２０ 字。

书眉镌评。此本是笔者所见《镜花缘》诸版本中刻印最好的，应该就是清嘉庆二十三 年（１８１８）苏州原刻本。首函函套上有一贴签，上有佚名朱笔题：“镜花缘二十卷一百回，清 李汝珍撰，原刊初印本。二十本，二套。”签题也证明了这一点。以上４种之所以著录为清 刻本，皆因书前缺卷，封面、牌记、序跋等版本凭据均无。这恐怕就是孙楷第先生误将苏州 原刻本疑作芥子园本的原因。回除苏州原刻本外，其余３个清刻本或许就是陈文所列的 某个版本，但因未经比对而无法确认。 本馆有一清道光十年（１８３０）刻本，书高１７．９ｃｍ，宽１１．９ｃｍ，燕京大学图书馆旧藏。 １００回，２０卷，无封面、牌记。卷前有海州许乔林。撰《镜花缘序》、武林（今杭州）洪棣元撰 《镜花缘序》、己丑年（即道光九年，１８２９）顺德麦大鹏撰隶书《镜花缘绣像序》、道光十年 （１８３０）四会谢叶梅撰钟篆文《自序》及《自序释文》、《镜花缘题词一百韵》。不过，此本的 《镜花缘题词一百韵》，已不是苏州原刻本的六家，增加了邱祥生、金种、金若兰（女）、浦承 恩、钱守璞（女）、朱照、徐玉如（女）、陈瑜八家，共十四家。刻书年即据道光十年（１８３０）谢 氏《自序》。另有谢叶梅画人物像１０８幅，每幅均配有麦大鹏书赞。

白口，单黑鱼尾，左右 毋孙楷第著，作家出皈社１９５７年版。 ０柳存仁编著，书目文献出版社１９８２年版。 ０’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明清小说研究中心、文学研究所编，中国文联出版公司１９９０年版。 ④辜美高淳金生主编，新加坡国立大学汉学研究中心１９９８年印行。 ＠即《镜花缘》作者李汝珍的好友许乔林，字石华，号悔修居土，海州人。关于许乔林的号，有的版 本刻作。悔修居士”，有的作“梅修居士”。“悔修“是佛教中的词汇，似与“居士”更为贴近。 ＠见《中国通俗小说书目’．第１７８页。 ０许乔林为海州人，该本序末署名误作“梅州许乔林”。１５４ 《中国文化研究）２００７年秋之卷 双边。板框高１２．２ｅｒａ，宽９．８ｃｍ。无直栏，半叶１０行２０字。书眉镌评。陈文中著录有清 道光十年（１８３０）芥子园刻巾箱本，或即此本。此前《镜花缘》的版本是有文无图．有绣像 者，自此本始。陈文所著录的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即据此本重刻。本馆所藏道 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为马氏藏本，是一个残本，仅存卷一、卷二两卷（第ｌ—Ｉｏ回）。 书高１７．７ｃｍ，宽１１．４ｅｍ。封面题：“镜花缘绣像／芥子园藏板”。在封面上端居中，刻有椭 圆形图案，中刻“有志竟成”四字。

封后有芭蕉叶形。牌记，上题：“道光十二年岁次壬辰 春王新摹，四会谢叶梅是山氏画像，顺德麦大鹏抟云子书赞”。其它内容与版式皆与道光 十年（１８３０）芥子园刻巾箱本同。白口，单黑鱼尾，左右双边。板框高１２．２ｅｍ，宽９．８ｅｍ。 无直栏，半叶１０行２０字。书眉镌评。本馆另有一清同治八年（１８６９）文富堂刻本，书高 １７．１ｃｍ，广１１．８ｃｍ，内容与版式亦与上述两版本同。只是将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 封面中的“芥子园藏板”换成了“文富堂梓行”；将封后芭蕉叶形牌记中的“道光十二年岁次 壬辰”换成了“同治八年岁次己已”。白口，单黑鱼尾，四周单边。板框高１２．１ｅｍ，宽 ９．６ｅｍ。无直栏，半叶ｌＯ行２０字。书眉镌评。目录端钤有“潘景郑所收说部秘籍”朱记， 可知此本曾经著名文献学家潘景郑先生藏过。可见，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和同 治八年（１８６９）文富堂刻本，都是依道光十年（１８３０）芥子园刻巾箱本仿刻的。ｏ 陈文中著录有一清光绪三年（１８７７）怀德堂刻本，本馆有两个不同版本的清光绪三年 （１８７７）刻本，但均未见有“怀德堂”出处。其中一为老北大旧藏，书高１８．７ｃｍ，广１１．４ｅｒａ。

１００回，２０卷。卷前无像、赞，有梅修居士石华序、武林洪棣元序。自口，单黑鱼尾，左右双 边。板框高１２．１ｃｍ，宽９．８ｃｍ。无直栏，半叶ｌｏ行２０字。书眉镌评。另一为马氏藏本， 书高１８．７ｅｒａ，广１１．４ｅｒａ。１００回，２０卷。卷前有海州许乔林序、武林洪榱元序。另有四会 谢叶梅画像．但无顺德麦大鹏书赞。白口，单黑鱼尾，左右双边。板框高１２．１ｃｍ。宽 ９．８ｃｍ。无直栏，半叶１０行２０字。书眉镌评。两个同为光绪三年（１８７７）所刻的不同板 本，显然是照同一底本翻刻的。本馆另有一清光绪四年（１８７８）刻本，马氏藏本，书高 １９ｃｍ，广１２．２ｅｍ。１００回，２０卷。封面题：“镜花缘／戊寅春月开雕，翻刻必究”。卷首有梅 修居士石华序、武林洪棣元序及孙吉昌等十四家《镜花缘题词一百韵》。白口，单黑鱼尾， 四周单边。板框高１２．１ＣＩＴＩ，宽９．８ｃｍ。无直栏，半叶１０行２０字。书眉镌评。其版式与光 绪三年（１８７７）本同，显然是依其仿刻的。 ‘通过以上对本馆所藏《镜花缘》诸版本的描述中可以发现，从清嘉庆二十三年（１８１８） 苏州原刻本起，到道光十年（１８３０）芥子园刻巾箱本，是《镜花缘》清代版本发展的一个分水 岭：一是由有文无图变成了图文并茂，增加了谢叶梅画像和麦大鹏书赞，不管是从内容上 还是从表现形式上，都更加丰富多彩；二是《镜花缘题词一百韵》，由最初的六家增加到十 四家，说明《镜花缘》在不断传刻流布的过程中，其影响也越来越大。

但从版式和编排体例 来看，特别是刻本，一直保留着原刻本的影子，几乎毫无变化：开本均不大，白ＶＩ，单黑鱼 ①柳存仁编著《伦敦所见中国小说书目提要），第２５５页，误作“柳叶形”。 ｏ清道光十二年（１８３２）芥子园刻本与同治八年（１８６９）文富堂刻本中．海州许乔林序末署名均误作 “梅州许乔林”，此即后者仿刻前者而以讹传讹的有力佐证。随着仿刻、翻刻次数的不断增加，错误也就 越刻越多。如同治八年（１８６９）文言堂刻本中，武林洪棣元序末署名误作“洪康元”。《镜花缘题词一百 韵）的韧斋孙吉昌，误作“词斋孙吉昌”。卷端题名多处将”镜花缘”误作“镜花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