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智力：进化未终结

科技的发展，让人类对于自身越来越好奇，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人类，未来人类又将如何发展？而在众多争议中，又以对大脑的研究最甚，思维、创造力，也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根本。然而，经过上万年的进化，人类大脑是否到了极限，智力是否达到了最大值？按照达尔文的理论，人类从猿人进化为现代人历经了漫长的时间。在被时间洗礼的过程中，人类被改变的不仅仅是外形，更重要的是大脑容量的扩充、智力的进化，才最终让人类站在食物链的制高点。

尽管科学界不少科学家都认同达尔文的进化论，但是科学的严谨性，让更多的科学家不断寻找人类进化的证据，也让科学家们慢慢摸索进化的规律，推测人类未来的变化。

近期就有一项研究表明，人类的智力进化似乎走到了“尽头”无上进化，未来智力将会慢慢退化。这样的说法可信吗？

人类智力已经进化到极限？

1982年的一期《自然》期刊中，美国人詹姆斯·弗林提出，美国人做智力测验的分数越来越高，平均智商上升了3分。之后，弗林在1984年和1987年指出，这个现象具长期性、明显、在不少发达国家也有。比如在战后的日本和丹麦，国民智商测试分数也有显著提高。弗林认为，智商的提高是由于营养状况、生活水平和教育状况的改善。后人将这种智力发展的趋势，称为“弗林效应”。

如今，专家认为，发达国家的弗林效应已结束，人们的智商已达到顶峰，甚至开始下降。

近日，《每日邮报》记者鲍勃·霍姆斯在英国《新科学家》杂志上发布报告称，对丹麦男性进行的入伍智商测试显示，自1998年以来测试分数下降了1.5分。而在英国和澳大利亚进行的测试也显示出了类似的趋势。这不禁令人疑惑，下降趋势的出现，是否标志人类已达到智力的顶峰？

这并不是第一次人类质疑自己的智力达到极限。2011年，英国华威大学的托马斯·希尔斯和瑞士巴塞尔大学的拉尔夫·赫特维格合作撰写了一篇研究论文称，人类的智商存在上限，任何思考能力的提高都可能伴随一系列问题。人类的智商已经进化到极限，不可能继续提高。这则论文被刊登在美国心理科学学会杂志《心理科学近期趋势》。

作者认为，人体尚在母体时，其大脑体积就因一系列因素受到限制，例如母亲的骨盆大小，更大的大脑体积意味着更高的分娩死亡风险。在不改变站立和行走方式的情况下，骨盆的大小不会发生很大变化。而且，人类出色的记忆也可能会令一些不愉快甚至可怕的经历无法被忘却。作者之一的希尔斯表示，鉴于这些在思考力提高时付出的“代价”，超级头脑可能并不存在。

英国北爱尔兰大学心理学家理查德·林恩也曾计算了人类遗传潜力的下降。他利用1950年和2000年的全世界平均智商计算出我们的整体智商水平下降了1分。他预测，假如这种趋势持续下去，到2050年我们的智商会再跌1.3分。

环境与遗传双重作用

智力会因为遗传而下降？科学界对此似乎颇有微词无上进化，包括弗林在内的一部分科学家认为，提高教育水平可扭转这种趋势，并且这种下降可能只是短暂的。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教授张厚粲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智力发展过程中，遗传和教育都与其关系甚密。简单来说，“如果某人大脑中神经传递速度较其他人快些，那么他就具备了比别人聪明的先天条件，如果碰巧这个人还能遇到好的教育条件，那么就很容易脱颖而出。”张厚粲说，“而且，智力是会发展变化的，不能由某一时间段的测试结果得出一个人一辈子的智商水平。”

关于智力的进化，中央财经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张红川也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心理学中最重要的讨论就是先天与后天的问题。尽管美国心理学会（APA）在其1995年的报告: and （《智力：已知与未知》）中指出，正常的智力发育无疑需要“起码”的养育环境，但是环境对于智力的影响也仅仅限于这一“起码”水平，即没有极端的剥夺与忽视情况。在基本正常的养育环境中，环境对于智力的影响微乎其微。例如，没有血缘关系的收养子女其智力相关程度几乎为零，而亲生子女之间的相关程度多在60%以上。“在2004年，一项研究甚至认为，这一相关程度在85%左右（, 2004）。简言之，当前的智力研究有足够的把握说，智力是遗传决定的。”张红川说。

“巅峰”尚远

“从卡特尔与霍恩的流体智力与晶体智力理论来看，在人类的一生中，其智力发展大致经历了两个基本过程。流体智力，也就是能够发现新知识、解决新问题、进行抽象思考的能力，也更接近于通常所说的智力，其发展从婴儿期逐渐提升，至青年晚期成熟，随后逐渐衰落。而晶体智力，也就是应用先前已获得的知识经验的能力，其发展则不会出现下落，而是随着知识的累积不断提升。”张红川说，“而弗林效应则指出，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的流体智力与晶体智力均会出现增长的趋势。”

这样一来，弗林效应似乎无法解释卡特尔和霍恩的观点。那么，应当如何来认识弗林效应呢？“当前的研究结果尚未达成一致。”张红川表示，“不过，就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智力并没有达到巅峰。人类也不会越变越‘愚蠢’，而是在为低营养水平时代‘疯狂’补课之后，需要一段喘息时间。我们可以预计，人类的智力水平将会逐渐稳定，保持在一个既有水平。”

张厚粲也认为，人类智力达到巅峰的说法不合理。“智力不是某种物质，也不会将大脑空间逐步填满。它由大脑内的神经传递做基础。”几年前，张厚粲曾经作过一项研究，在研究过程中曾“遭遇”弗林效应。她和研究团队深入比较了改革开放30年后，中国内地儿童与中国台湾儿童智力变化差异。“我们发现，30年的时间里，内地儿童的智商分数提升较大，而台湾儿童则没有那么明显。”张厚粲说，“但这并不说明内地的孩子更聪明，而是因为他们的基础数值较台湾儿童更低。然而，随着改革开放，大陆经济发展，特别是东部沿海地区的经济快速成长，造成孩子的智力变化也最大，而西部则相对地进步较小。”

“有些人曲解了弗林效应，不能将客观条件忽视，只看智力测试结果，这样是不客观的。”张厚粲说，“而且，全世界平均智商的计算方法值得怀疑，再过50年，再跌1.3分的说法根据不足。况且，1分之差并无很大意义。”

别被智商打败

尽管，智力高低有先天因素也有后天影响，但是，“智力并不是人生成就的唯一决定因素。”张红川表示。他进一步解释说，在美国心理学会（APA）1995年的报告中指出，智力尽管与学业成就、工作表现、收入与社会等级、犯罪率等均存在相关，但是这一相关因素约在50%上下,其余更多与个体的社会技能与情绪技能有关。

其次，智力也无法预测人类的协作成就。等人于2010年发表在美国《科学》期刊的一篇研究发现，与人类个体类似，人类团体同样也存在较为稳定的智力水平。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团体智力与团体成员的个体智力水平关系不大。事实上，人类团体的智力水平更多由其社会技能，如阅读他人内心状态的能力所决定。

“智商测试虽然是科学的，但是并不意味着无偏差，无错误。”张红川说，“更重要的是，当前智商测验最大的问题是对智商的错误理解与误用。东方文化往往强调学业成就，从而也更为重视智商对于个体的意义。受到这一态度影响，学校容易以智商给孩子排高低，企业招聘也喜欢考察员工的智商，甚至于致力于普及心理学知识的电视节目，如《最强大脑》也往往强调这一‘智力至上’倾向，这些因素无疑为智商测验蒙上了一层阴影。因此，有必要让公众理解到，智商就是智商，智商也只是智商，智商不是你人生的主人。”（袁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