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人物(小说)||作者:海军
小编 2023年1月23日 16:48:02 小说大全 156
小区人物(小说)
作者:海军
壹:老翁头
居民小区,对这个县城小镇而言,是近三十多年前才有的。以前、都是一条一条的街,一些巷,数不清的弄,短短的三十来年,小区就如雨后春笋般,城市的东西南北中建起了一个个小区。小区的名字、像什么凤凰、北湾、星天,兴旺、、敦煌、天堂、皇宛、伟林、兰香等等,都是开发商老板取的,如果老板的文化水平较高,取的名字自然有些雅趣、有些文化,也就很响亮。假如老板文化程度不高,当年是从泥瓦匠或木匠出身,再加之人很执拗,名字就不好恭维,既土又俗还难记。农村生产队长出身的老翁,现在就住在一个三星源的居民小区。
小区的早晨,跳广场舞的音响就回荡在上空,犹如号声,把小区唤醒。待大妈们散场,一个个上菜巿场去了,这时,各种吆喝声又此起彼伏响起:卖粿买糕。港背的花生芝麻糯米糖,好吃的糯米糖子。手工豆腐、豆浆、豆腐脑。收长头发、收废手机,高价回收废手机,三十元一个。修煤气灶、修理热水器。收废品:废书废报纸坏彩电、坏冰箱坏洗衣机。好吃的十都早米、二禾米。鸡蛋、鸡蛋,自己家养的土鸡鸡蛋。换煤气、全城最低价。包沙发、包床头、换新包旧沙发………声音一个高于一个,是因为都装了小喇叭扩音器,这么一来、就像不入流的交响乐队,不是演奏,而是在排练,一人把号、各吹各的调,嘈杂而喧嚣。小区门多,有门卫,可就像竹篱笆一样,前门进狗,后门进猫,门卫纵有千只眼,也看不住这些俏皮机灵的小商贩……
老翁头每每听到这些声音,总会唠叼:老婆子,你说城里好,好个逑!哪里比得上老家虎啸洼安静安宁。这些个保安物业门卫,就知道收物业管理费,光领工资不干事!
看来、业主与物业的矛盾纠纷,一些小区都差不多。
月季(他老婆叫月季)沒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虎啸洼好,除了狗叫,就是鸟唱歌,可你的孙子孙女上个小学要走七八里路,上初中十几里。你别忘了,他们都姓翁,不是跟我姓孔,要不是为了翁家后代多念几句书,你以为我愿住到这逼逼窄的小区房,我们家一个厅堂也比现在大几番。被月季一顿抢白,老翁焉了。
老翁本姓杨,十几岁随寡母改嫁到了一个更山区的山区,继父待他母子很好,又考虑自己年龄大了,怕不能生育了,便将这个ming螟蛉之子收为自己的儿子,还摆了几桌酒,请队上有文化的张先生写了文书,自此改姓翁,名字倒是原名,大号翁长贵。也许这个孩子给翁家带来好运,娘一口气给翁家又生了三个女儿。所以老头子最后是高兴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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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长贵娶媳妇,也是继父拿出积蓄、一手操办,所以,翁长贵对继父感激涕零,心存感恩。老翁有继父调教,成了种田的一把好手,无论是扶犁耕耙,起垄堆稻草,都是南磨旺(NO.1)大家伙选他先是当队里的保管员,后来,又当生产队长,一直当到大包干后。后来、翁长贵由小翁变成了老翁,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成家立业,转眼就做了爷爷奶奶了。山区人多田少,种田种地、吃喝是够的,但就是没钱。几个子女便包上了行囊、南下广东福建,农村孩子打小吃苦耐劳,也彬彬礼貌,也肯下苦功学习,都掌握了一身的本领,被当地老板喜欢器重,一时间,几个子女都腰包鼓鼓囊囊,成了那个牛屎窖村子里的万元户。也就在那几年,老翁推掉了继父留下的老屋,在原址上,建起一幢崭新的大房子。然而,在新房仅仅住了三个年头,大儿子说搬县城去住,不为别的,一是想去城里做点生意,现在有本钱。二是也是根本原因,几个小孩子都要上学读书了,虎啸洼小学,路远且不说,就那几个老师,那质量,儿子说我是深深体会到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这兄弟姐妹沒念到多少书,没学到真本事,这翁家第三代,说什么也得上城里学校,在外面打工,他学会了一个新词,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们几个,当时生活苦,也无力走出大山,现在有条件,就不能睁着眼睛䌽尿(方言:尿床的意思),老翁眼睛一瞪:刚吃饱了几天饭,就异想天开,想入非非了,要去,你们去,我要守着这里。
俗话说:儿女大了不由爷(ya)等新年一过,县城的房子已装修好了,当然,是简装。搬家的拖拉机开到山脚,老翁急得跺脚了,老婆说:老翁,你上不上车?家里已搬空了,米缸也带走了,你走不走?
所以、后来老翁说自己是被老婆儿子们这些土匪绑票绑进城的,他还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一个种了一辈子粮食的老农民,现在要买米吃了,唉,变成吃粮人了。一个不种田的人,还叫农民吗……
弍:冬苟
冬苟姓孙,小名冬狗,以前父母都盼孩子健康成长好养活,都起一些贱名儿像什么狗啊,猫啊。鸡仔的,冬苟是上小学报名时,老师嫌这名太俗不雅,取其谐音,改为冬苟。冬狗是垦殖场的农垦职工,父母都是老职工,但去世都较早,父亲走时,他刚十五岁,之后第三年娘又走了,又无兄弟姐妹,一个人,连煮饭烧菜,缝补浆洗都沒学会,不是吃夹生饭,就是吃锅巴饭,菜么,总是吃些商店买的榨菜,萝卜条和豆腐乳,衣服不是断了袖子,就是屁股上一个大洞,场里开始时让他留在畜牧队,他父母都是畜牧队的老人,放牛的日子很苦,天蒙蒙亮,就得赶着牛群上山,中午、就在山上、检些枯枝将早晨带来的饭菜热一热,三块石头垒一个灶,一个旧钢精锅,牛群吃草,冬苟与秀秀吃饭。秀秀是老钟叔的小女儿,比冬苟大几个月,但比冬苟发育更早一些,有了姑娘的模样,在他面前、总是以小姐姐自居,更以一种女性、母性的爱意,呵护关心,带来的饭菜,多是干饭、菜也比冬苟不知好上多少倍,姑娘以这种无言的方式,尽可能地展现出来。冬苟沒有什么好謝,便摘些又酸又甜的野果子,土名叫"乌米饭”给她吃,常把秀秀的嘴巴染得乌黑乌黑。按秀秀的憧憬和期待,大了以后就嫁给这个小弟弟,但秀秀知道爹娘的心思,一心想找个手艺人做女婿,最好能嫁给场里的拖拉机手阿牛,场部有两台丰收牌,还有一台东方红履带式,几个驾驶员挺吃香。于是,爹娘再不让秀秀上山放牛了,一场刚萌芽的爱情,被活生生地扼杀在摇篮里。
冬苟生命中的一次重大转机是一年后,他又遇上了生命中的贵人,场部想选一个年轻人来做通讯员,实际上,还不只是通讯员,还要守门,那天场长到山上检查山场整复工作,累了,便找一处荫凉处歇一歇,正好在山凹里遇上冬苟,两人谈着谈看,或许是眼缘吧,倒很投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老实纯朴的小伙子,特别是听了他现在是孤儿,顿生怜悯侧隐之心,三天后,一个电话,将冬苟调到场部。
冬苟一下子由糠箩跳到米箩,如狗崽倪趺倒在茅莳里,传达室里外双间,电灯电话,场长还交代办公室主任给他添置里外三新的棉被褥子,吃饭有食堂,连开水也不用自己烧,大锅炉,笼头一开,哗哗流下,工作也不累,早上打扫两层楼的卫生,把几个领导的办公室抹干净,上午将信件报纸一样一样分好送到各个办公室,晚上,九点一到,拉掉走廊里灯,关上大门,偌大的办公大楼,就他一个人住,这让他很兴奋,出生到大,一个人、竟然住着五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冬苟是做梦也没想到的。
冬苟人老实,但老实人脑子不笨,心里还是乖巧的,他认为这变化,来自场长的关心,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因此,只要有空,就去场长家,包搅了所有的家务活,劈柴、挑水,打扫院子,还要在冰天雪地、寒冬腊月里接送场长的独生女英子去镇上中学,其实、英子也不是场长的亲生女儿,场长负过伤,不能生育了,妻子便从娘家村里抱来一个女婴,取名叫英子,两人视为己出,疼爱得像个宝贝。英子念初中一年级,个子瘦瘦长长,但人机灵可爱,一口一个冬苟哥喊着,场部有几部自行车、冬苟早就学会了,他上车时,不是踩踏板上去,而是推车急行,身轻如燕、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坐上了座垫。英子坐在后座上,开始还是心中忐忑,后来就放心了,天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英子便紧紧抱着冬苟后背上,冬苟见她瑟瑟发抖,知道她冷了,便脱下军大衣,把她包裹起来,这军大衣是场部考虑到他要值班巡逻特意发的。
冬去春来,吃了一年多的饱饭,瘦不拉鸡的冬苟,如出土的春笋,一个劲地往上窜,很快比英子高出了一个半头,唇上,也有了黑茸茸的胡子,透着一股俊气,第二年冬季征兵,曾经是老兵的场长说:冬苟,好男儿就该到军营去锻练,去经风雨、见世面,到大熔炉里去淬火成钢。
初中即将毕业的英子,把冬苟狗一送送到县人武部,新兵在这儿集中,英子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冬苟哥,到部队好好干,别人想家,你把我家当着自己的家,我……我在家等你,就像九九艳阳天歌里唱的那样,哪怕你此一去千万里,哪怕你十年八载不回还!
冬苟、冬苟!窗外老翁在叫唤。冬苟开门出去:老翁,是不是下午想打牌?
老翁说:我已约好了才老师,但老许头门关得铁紧,只有他的小黄狗在门里叫,人是叫不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冬苟一听、也顿时紧张了:那还等什么?叫上老才,喊上保安,赶快去呀!
从隔壁人家的阳台翻入老许头的家,果然、老许直挺挺躺在床上,已不省人事了。
叁:老许
三天后、老许出院了,大夫说幸亏送得及时,不然、不堪设想。老许的儿子和儿媳三天后也赶到了家,为表达对老翁、冬苟、老才和保安李、张等人,在名菜馆设宴款待,光泸州老窖就喝了三瓶。
老许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老友。我现在按医生嘱咐不能喝酒了,但我儿子可以陪你,大家可要尽兴哟。庆崽,你可要好好敬这些伯伯叔叔们。
老许与他们三个是牌搭子,打一种叫拖拉机的打法扑克牌,也有好长时间了,习惯成自然,一天不打,心里空落落的,每天中午一点正,就集中到凉亭,不到太阳偏西,不到英子来叫:冬苟、冬苟,肚子还不饿呀?拖拉机可以当饭吃呀?这时,才会收场。
老许已过古稀之年了,老三届,种了五、六年田,由于人很老实吃苦耐劳,那年地区煤矿招工,推荐了他,便进了矿,当上了一名掘进工,有了职业了,成家也就顺理成章了,找了个街坊邻居女孩子,结婚生子,后来,煤矿不景气了,大舅哥帮忙,调进了商业供销部门,什么售货员、仓库保管员、出纳、统计、会计,还当上了一个副主任,光阴荏苒、转眼到了退休年龄了,好在儿子挺争气,考上了重庆的一所大学,后来、考上了母校研究生,留校任教,从助教、讲师、副教授、一直干到了系主任,儿媳妇是川妹子,大学同学,她进了一个区的区委机关,一路升迁,已是处级干部了。人家都说老许头二老好福气,苦尽甘来,现在该享福了,可惜老太婆先他而去,丢下他。老许没有续弦的念头,也许,他认为自己怕是很难找到,或者是难寻中意的,不如干脆不找了,况且、一辈子同老婆虽是媒妁之言,但婚后感情很好,觉得就这样子算了,再找一个,从心理上似乎感觉对不起相濡以沫的老婆子。他养了一条狗,从老工友家抱来的,他家大黄生了一窝,有九条。老许给小狗取名二黄,刚摘奶的时候,二黄毛茸茸的,老许给它喂牛奶,喂蛋黄,喂碎肉煮的烂饭,就像喂养一个婴儿一样,隔天用温水洗澡,又用吹风机把它的毛吹干,老许为训练它上卫生间拉屎拉尿,想了很多办法,可谓绞尽脑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养成了习惯,有时有了尿,但卫生间门未开,二黄宁愿憋着,也不在客厅里撒了,晚上,只要老许一打开电视,二黄就兴奋地嚷嚷叫,尤其爱看动画片、动物世界,一看战争片,听到枪炮声,就跳到老许怀里,吓得浑身簌簌发抖,老许这时便摸着它的头:胆小鬼,这个是演戏,瞧你那点出息!就像一个爷爷在教育小孙子,而二胡呜呜地小声嘀咕,像个害羞的小孩子伏下头,居然听懂了,从那之后,再大的响声,它也处乱不惊了。每天早上,它会背着一个精致的小背篓,蹦蹦跳跳随老许去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老许会买四个肉包子,两瓶牛奶,作为两个人(狗)的早餐。吃了早饭,老许便料理、洗菜,准备午饭,这时,二黄乖乖地趴在沙发底下,只有当老才敲门的声音一响起,其实、不用等敲门,二黄早已从他上楼的脚步声,就听出了,它叫两声…提醒主人去开门。
每天上午九点,老才会背着越胡来,他俩都喜欢越剧,老许不识谱、既是粉丝,也是徒弟,他需要老才一句一句地教。 肆:老才
老才既是琴师,又是教头。还能自拉自唱女旦。而老许头的嗓音,高亢明亮适合唱小生,越剧中几乎每一本戏里,都有才子佳人、公子小姐,像《红楼梦》贾宝玉、林黛玉,《盘妻索妻》的梁玉书、謝云霞,《何文秀》中何文秀、王兰英,老才和老许最喜欢唱的就是这几出戏,几年来,乐此不疲,专心致志,学得像模像样,有板有眼,声腔并茂,韵味悠长。
老才本姓柴,水浒传中有个柴进,他叫柴荣。因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有些才气,大伙便叫他老才,尤其是精通古董收藏,镇上许多玩家或店家,遇上吃不准的东西,都来请他去掌一眼,这样、心里才踏实。老才自己却从不收藏,这令人奇怪。问他,他笑而不答,只有老许略知一二。
老才是五十年代的师范生,但是简师生,什么叫简师生,就是为弥补教师的缺乏,不得不办速成式的短训班,短的半年,长的也不过一年。老才毕业后,一分分到外婆家的江北乡村,一直在村小、完小、村小打转转,教了几十年的复式班,当过村小负责人,完小的总务主任、教导主任,娶的外婆村里的一个农村女人,没有工作,校长照顾,安排当上校工,烧饭、打铃,打扫卫生,夫唱妇随,老才调到哪里,她火香便跟到哪里,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火香工资不多,全靠老才一人工资,所以、老才说他本来抽烟喝酒喝茶喜欢文物,后来,一年戒一样,只剩下拉二胡和唱戏、打拖拉机三个爱好了。以前,二胡是自己动手做的,学生家长打到一条大乌梢蛇,送给柴老师,剥下皮,吃了蛇汤,皮晾干后便蒙上琴筒,琴筒也是大竹子做的,买了一支弓,弓沒法做,江南无马,搞不到马尾,所以,做不了弓,装上弦,滴上松香,一拉,居然还有二胡的感觉,也能拉出旋律、拉出音调,这把琴,一直伴随了柴荣几十年。一弓、两弦,拉走了悠悠岁月,拉走了一头青丝、拉来了白发银霜,拉大了三个孩子,也拉出了桃李芬芳。后来,子女都成家立业了,老太婆也领上了社保工资,他自己每月有五千多元退休金,比老翁、冬苟、老许三人,他的退休工资最高。房子是三个孩子三一三十一,出了大头,他用积蓄装修,如今住的是三室两厅一百六十多平方的楼房。老才终于买了自己的第一把越胡,花了四千八百元钱,这让节俭了一辈子的柴荣心疼半边,几天都闷闷不乐,本该高兴才是,可端祥这把乌黑的胡琴,他又有些后悔,要是爹在世,听到花了几千块钱,那朝烟筒还不往头上打来,他一定会破口大骂:败家子,挥金如土的败家子!
老许今天唱的是《洞房悄悄静悠悠》,典型的尹派名段:洞房悄悄静悠悠,花烛高烧暖心头,喜气阵阵难抑制,这姻缘百折千磨方成(呀)就……
停、停,老才叫停:老许呀,尹派唱腔特点深沉隽永、儒雅柔和、悱恻缠绵,运腔以情带声,字重腔轻,具有“圆、润、糯”的特点。慢板舒展优美,擅用“清板”刻画情感。起腔特色鲜明,音自低处起,自然亲切,又有人物感情各异而变化多端。你不能用真嗓,要控制气息,来、你接看往下唱:三月来屡托刘兄把亲求,每遭坚拒愿难酬。从此我四书五经无心看,三餐茶饭难下喉。日卧书斋愁脉脉,夜对冷月恨悠悠……
对、对!这段把握就好多了,唱出尹派小生的原汁原味了,有进步!这老才到底是教师出身,既有点评,又有鼓励,受到表扬的老许头,笑成了一朵花。
二黄伏在地板上,一声不吭,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五、老许去了重庆
老许接到儿子的电话,说在自己住的小区同一单元,又买了一套二手房,是同事换了新房子,便宜处理。许双庆同妻子一商量,自上次父亲病重住院,早就想把他接到身边养老,彼此有个照应,于是就买了下来,便决定阴历年前把他接过去,这边的房子卖了。
这个决定,老许感到很突然,一点思想准备也沒有,便把这事告诉了三个老朋友。老翁说:过去是少不进川,老不进广,你一把年纪,跑到那么远去干什么?重庆山城是全国四大火炉之一,重庆话虽然好懂,但毕竟不是乡音,故土难离呀!冬苟毕竟当过三年兵,且是在西北,所以,乡土观念稍微淡一点,他说:儿子媳妇是一片好心,也是从实际出发考虑,他们是不可能调回家乡,两个人都是成功人士,都有自己的事业,只有把你迁过去,合情合理,至于人生地不熟,也不是个大问题,那边也是小区,一回生二回熟,半个月后不就能认识很多人了?只是、不知道重庆玩不玩拖拉机,唱不唱越剧?好像是唱川剧的。
老才也有些失望,才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唱小生的搭档,却要走,有点惆怅:兄弟,这件事,你得自己拿主意,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老许鼻头有些发酸,七上八下,忐忐忑忑:儿子说把这儿的房子卖了,我想,还是不能卖的,清明祭祖扫墓,我还是要回来的,房子空关也罢,出租也行,一些老家俱也值不了多少钱,我还有个堂弟,就住老弄堂里,钥匙交给他,由他主持,倒是、二黄,怎么办,火车上是带不了它走的。此时,老许头眼中竟然泪花点点。
时间一转眼就逼近年关了。大街小巷都是采购年货的人,镇上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双庆用手机订好了返渝的车票,又叫好了出租车,那天早上一大早,父子俩关好门窗.二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几天寸步不离老许,就连老许如厕,它也蹲在卫生间门口。
老许不想让几个老哥们送,沒想到一下楼,三对夫妻早已等在下边,三人女人递上了煮鸡蛋:老许兄弟,带着路上吃。
翁、才、苟三人依次上前,学外国人的礼仪,都给了老许一个拥抱。
老许很少哭,这时,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二黄一见,也呜咽着……老许最后摸了摸二黄的头:二黄,三叔说八点多钟就来接你走,到了三叔家,还是要记住上卫生间拉尿啊!
出租车徐徐开动,老许从窗口挥手:再见,兄弟姐妹们。
老翁他们一个个抹着眼泪:老许,常回来看看。
二黄大声叫着,追着车子,一直追了一里多路,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运方……
二黄后来去了老许堂弟家,第二天就逃了回来,就呆在单元门口,有时又跑上楼,冲着紧锁的房门,嗅一嗅,叫上两声,又不得不呜咽地跑下楼。它常望着车子走的方向久久地盯着,它是不是想着主人有一天会突然站在它的面前,眼睛中噙满了泪水……
老翁、冬苟、老才都会不时拿几个包子喂它,其他人给的食物,它闻也不闻一下。
三个月后的一天,二黄被一辆摩托车撞S了……
【后记,老龄化问题,老年人的养老,都是摆在人们面前的不容忽视的问题。】
总 编:瑞 雪
副总编:以诗为马